〈請做個能包容邊沁的康德〉

－關於粹心實習專案的說明

 

聲明架構：

前言、相對簡短的聲明、回應三會聯合聲明、回應其他疑慮

小提示：文長約15000字，慎入。

 

【前言】

 

大家好，我是螺旋梯心理諮商所的所長，廖瑋琳。

先前在面對網路上對於粹心專案的質疑，之所以選擇不多做回應，一方面是因為如果要詳細解釋背後的價值觀或是邏輯的正當性，篇幅真的太大太大，一方面也秉持著「做好自己問心無愧的事，便無需在意他人眼光」的概念，我想我不應該受到外界過度的影響，我不是沒有看到大家的疑慮，在推出此方案前我也想像的到或許會受到質疑，但再三檢視自己的起心動念以及方案內容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後，相信是沒有問題的才會發出，所以有反面的聲音是原本就料想的到的，只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怎麼這麼多唸諮商的人竟然開始毫無底線的謾罵、嘲諷甚至網暴，用這樣的方式來逼我要遵守「倫理」。

另一個令我感到意外的收穫是，在這段期間所收到的支持以及善意，其中也不少是素昧平生的心理人，在這樣的時刻收到這樣的溫暖真的令我深刻地感受到雪中送炭的難得以及暖意，真的十分感激！ 

總之，很意外的竟然勞煩到了中華民國諮商心理師公會全國聯合會、台灣輔導與諮商學會以及臺灣諮商心理學會(以下簡稱三會)發表聯合聲明，這幾年三會也對實習機構的品質要求跟督導應有的門檻花費了不少力氣，我想，認真的好好回應，也是對三會前輩們的尊重。

但首先，在開始針對各方的疑慮做說明之前，可能有個前提要先提醒各位：

如果您已經就是認定我是唯利是圖的商人，那麼接下來的說明在您的眼中恐怕就會受到心理防衛機制、認知協調等之類的系統影響，進而在理解我的說明的時候產生確認偏誤，若是這樣，那著實沒有對話與溝通的必要，也就請您可以省省時間不用往下看了。但我也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請各位相信我不是唯利是圖的人，所以我盡量做些說明。

▌螺旋梯並非是唯利是圖的心理諮商所

很多人認為我們只是想要透過剝削實習生只為了賺錢的諮商所，人的主觀是很難用簡單的互動或文字語言來證明的，無論我怎麼說我不是，都無法改變認為我們是的人，我只能盡量舉些諮商所的作為來盡量表達一些價值觀的傳遞：

－從開幕到現在我們做過很多公益性質的活動，包括講座、團體、主題活動，以及針對弱勢族群的自推支持方案等，當然，你可以把他們都解讀成行銷的一環，我們也沒有要否認，但實際上這些活動從來沒有帶來正面的回收(參加者轉化為個案的轉化率是0)，每個活動都是賠錢在做的，只是還有人在參加還有人在期待，我掙扎了許久後終究還是放不下所以繼續舉辦。

－在對待合作心理師方面
或許許多人都聽過當行動心理師的鬼故事，包括各種要求心理師提供免費講座、主持活動、協助行政、管理諮商室整潔、經營社群媒體、定期寫文章等，也有要每個月收執登費，或是要求心理師每個月付錢來免除上述那些「免費勞動」的，甚至有收了錢後還是情勒心理師幫忙免費講講座的！但是我們一律都沒要求合作心理師做任何除了接案寫紀錄以外的事情，甚至很害怕他們覺得我們不是真的認為不幫忙沒關係，還要特別強調真的不是情勒也不是強烈建議，就怕他們認為我們只是假意客氣實際上會影響派案意願。

另外對於新人，我們也是給予信任，不但沒有以「你沒有社區接案經驗」為由開設付費課程不然就不讓你執登或者不派案，而且我們一定都會給予接案的機會，希望各位可以理解，自費個案來之不易，但正因為我自己也曾經因為是新人的理由而被冷凍對待過，所以我不願這樣對待還處在很不被信任時期的新人，當然，我不是說其他機構開的課程都沒用，或許我這樣的做法也有待商榷，我只是要說我不是為了錢什麼都做的無良商人。

P.S.我沒有說有請心理師做這些事的機構就一定是什麼無良的機構，請勿見縫插針或是激起對立，事實上一個機構該怎麼運營，是有方方面面的考量，要展開恐怕也可以是另一篇深度討論文，但這並非這次事件討論的重點，有機會再聊吧！

在展開各個對於倫理、邏輯、制度等層面的深度討論之前，我想先盡可能的做個相對簡短的說明(是相對簡短，整篇一定超級長！)。

 

【相對簡短的聲明】 

 

▌粹心方案的起心動念

說起來也很諷刺，當初會想要推這個方案，就是想要幫助某些弱勢族群，結果被說成是服務有錢人並拉大貧富差距的罪人。

最一開始想要幫助的，就是跟當初的我一樣難以進行無薪全職實習的人。我是高雄人，原本也是在南部唸外文系，但我真的很想當心理師，於是在唸完大二的時候決心轉學到台北唸相關科系，開始往自己夢想中的職業邁進，但我的家人思想上是比較偏保守穩定的，所以大力反對，他們就想要我唸完外文系後回家附近的補習班當英文老師就好了，不誇張，都跟班主任討論好了！於是乎在經過一輪家庭革命後，我拎著一卡皮箱，連祝福都沒有的，一個人上台北求學，由於家人的大力反對，從上台北的那刻起，我也被斷了金援，生活費跟學費從此就要我一人負責，於是乎，對我來說，比學業更重要的事，就是生存，所以我整個大學都是半工半讀度過的，畢業後就趕快找全職工作，同年很幸運的我推甄上了研究所，所以我的研究所是一邊做每週40小時的全職工作一邊唸完的。面臨全職實習的時候，其實我非常非常的焦慮，因為心理師特有實習制度的關係，我們必須要在研究所的修業期限內完成實習(舉凡律師、會計師、建築師等都可以畢業後自己找時間再實習)，如果無法做到這點，我就得重新考研究所重新寫論文重新想辦法讓自己有資源進行全職實習，所以我當時是十分希望有機會可以一邊保有原本的全職工作，一邊進行全職實習的，當時也有求助過師長，無奈只得到師長冷冷的回應：「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心理師的」，當下對我的打擊真的不小，難道「固定值班做行政」是什麼成為心理師的必備技能嗎？怎麼會這麼義正嚴詞的用這個理由來篩選誰有資格成為心理師？(同時我也學習到了，機構沒有培訓我的義務，如果我不付出些什麼，我也沒有立場要他們培訓我)所以當下我的選擇只剩一條路，就是休學工作存錢來應對全職實習時的開銷，然後再辭掉工作去實習，換言之，等我實習完後，我馬上就要面對要花幾年考上心理師以及找不找的到能讓我維持生活的工作，這些都是讓我非常焦慮的生存議題，倘若當時有機構願意讓我保有原本的工作進行全職實習，要我付錢真的不是問題！

起心動念就是這麼單純，我想幫助當年的自己，我也相信一定有人跟我一樣有些不得已的苦衷無法進行固定值班的實習生活，可能是因為要照顧家中老小，可能是因為自己身體上的負擔，當然，我也不是說這個方案協助到的都一定是像我這樣的弱勢，也會有有資源的人明明可以值班但卻想要花錢解決，我想說的只是，不是因為他花了錢，就代表他是更有資源的那個，很可能其實是正好相反的，所以在說我服務有錢人擴大貧富差距的同時，我也很可能是協助沒資源的人進而縮小貧富差距。 

好了，無論您覺得這樣的起心動念對不對，光是有個想法也不能就說整個方案就是沒問題的，所以我當然要考量到方案內的所有方面，但既然這部分是「相對簡短的聲明」，那麼所有的後設價值論述就先撇開不談，本文後半段才會細細說明。

 

▌關於方案的簡短聲明 

●實習生基於實習規定該有的培訓內容，我們一點都不會少給，大家最關心的行政時數也一樣。關於時數，一般的規定是總時數1500小時，其中最少要有360小時的專業實習，基本上是指接案、團體或是衡鑑，剩下的1140小時，就是所謂的行政，有實習過的就知道，基本上沒有人在算行政的時數夠不夠的，因為肯定是超過的，所以我們即便免除他們固定值班的時數，光是圍繞著專業時數的行政作業，都能滿足行政時數的要求，或許您會問，360小時的專業實習怎麼滿足1140小時的行政？事實上什麼是行政的定義本就模糊，接案前的準備、接案後的逐字稿跟個案紀錄其實都能算做行政，如果是要帶團體，那麼所相對應的行政時數就可以更多了，設計方案、招收成員、購買或製作媒材、與COLEADER討論、聯繫團體成員、設計回饋單以及研究回饋單等等，也都是行政的一環，如果真的不夠，那也沒說專業時數只能是360小時啊！如果擴充專業時數，那麼行政時數就一定可以達標，並且還是扎實的跟諮商專業相關的諮商行政，而非掃地、刷馬桶、接電話、丟垃圾換垃圾袋、訊息提醒個案諮商時間等說真的跟諮商能力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庶務。
(應該也聽過很多人這麼說吧：”我好幸運喔！我的實習機構沒有讓我做庶務！”顯然這些庶務也是很多人認為對於心理師的培訓來說是不必要且不幸運的！)

 

●「本來就不該剝削實習生去做庶務，他們來是學習，不能要求實習生付錢來免除自己被剝削，因為剝削本來就是不對的！這樣做如果被效法，以後大家不就都必須要花錢買實習資格了？」

這大概是最近聲量最大的點了，背後有許多後設價值觀可以討論，本文後段會好好跟大家聊聊，這裡就只做簡短的說明。

「付錢免剝削」聽起來確實很荒唐，但是如果「剝削」本身是不可免的呢？一個機構事實上是要為實習生完成實習要付出很多成本的，政府不讓我們跟民眾收取跟實習生諮商的費用，光是他佔我的一間諮商室一個小時不能接一般案，我的損失少說也是500元起跳，倘若一個禮拜有十個實習案，一個月的損失就是20000！更別說我還要額外花行政人力來去做個案紀錄的歸檔、諮商室的安排、個案還會改時間，以及每年督考的時候也還要做實習生相關的文書作業，開團體的話就更耗行政成本了，除了要寫文案做圖貼文招收成員，搞不好還要花錢打廣告人才足夠，團體所需要的場地又更大耗時又更久了，如果這些都應該要被看做是「機構本來就該負擔的營運成本」，試問，對一個私人的營利機構來說，它到底為什麼要招收實習生？對它到底有什麼好處？有人會拿其它產業的實習生還能有薪水做例子，但問題是產業不同情況會一樣嗎？對一間私人企業來說，首先它們給實習生的薪水本就是少的，而且實習生確實可以幫它們做一些勞務，本身就是有產值的，加上好的員工並不好找，所以它們也願意投注些資源來選秀，看看有沒有好的實習生可以成為正式的生力軍，但對心理所而言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培訓實習生對於不缺心理師的心理所而言完全就是沒有幫助的，甚至可以說是在花資源培養競爭對手(難道實習完後我可以請他簽競業條款不准他在附近的其他機構接案嗎？)！因為目前市場上就不太有心理所是缺心理師的！行動心理師本身就可以到許多心理所接案，目前我們社會的氛圍也沒有讓案多到心理師不夠用的地步，那多一個即便是很不錯的實習生，對心理所來說又有多必要呢？他再不錯也還是個沒有收費個案經驗的新人啊(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心理師找不到執登機構，因為機構要的多半是有豐富經驗或是上過很多認證課的即戰力)！所以我投注這麼多資源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簡單的講，現狀下如果實習生自己不多付出些什麼給實習機構，實習機構是毫無動力去收實習生的！

那一般的實習機構收的，就是實習生的勞動力，不少機構甚至根本不聘請正職的行政人員，反正每年都有兩三個實習生可以無縫接軌，要知道，它們省下的可是每個月約五萬的薪水支出啊(大約是一個全職+一個兼職)！比較起來，我們才傻了，因為我們很注重行政，我們認為有好的行政才能讓諮商所有好的運行，減低心理師的負擔以及提高個案的消費體驗，所以我們花了資源在維繫穩定且高效的行政，每個月收18000，跟同行比起來，我們每個月的成本其實比他們高了約32000！同理，這也是為什麼大家不用擔心以後每個實習機構都會開始收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實習生提供的免費勞務的價值是遠超18000元的！他們不要免費勞工，就必須花錢請行政，這其中的成本計算相信是很簡單的。

也請各位不用擔心，現在的實習機構並非什麼稀少的日本進口壓縮機，這幾年心理所不斷開設，起碼在諮商心理師的實習部分我認為是根本不缺機構的，我們原本也先招收了一般的實習生，但由於招收的太晚，根本連來詢問的人都沒有，所以，就算粹心專案是很糟糕很泯滅人性的實習方案，事實上根本影響不到實習生的權益，因為是真的可以選擇的，而非許多人說的其實沒有選擇。 

看到這裡，相信還有許多大家的疑問沒有得到回應，但由於這些疑問的結構比較複雜及龐大，也很難有結構性的排序，所以就將其它的討論散在接下來的部分來做回應。

 

★在開始回應三會聲明以及其他人的疑慮之前，由於大多的內容都跟「倫理」二字相關，所以一併在此先跟大家聊聊「倫理」這件事，這樣對之後的討論才比較能聚焦。

誠如此聲明的標題：「請做個能尊重邊沁的康德」，這裡藉由經典的倫理學論戰來點出所謂倫理的特性，也就是所謂倫理，它是沒有標準答案的，就像電車難題與要不要踢胖子一樣，倫理之所以不具備像法律那樣的強制性，是因為它尚未有定論，具有根據時空文化等背景脈絡下的可變性或可辯性，再加上違反倫理所會帶來的傷害也具有不確定以及傷害本身並非具有危及社會運作的嚴重性，直白的講就是傷害未必會發生，以及即使發生也不會太嚴重，所以才不宜納入具有強制性的法律裡面，當然，倫理也具備了「不適合僅由一個人或是一個單位說了就算」的文化互動性，所以，在以民主為基本核心概念的國家裡，是不允許康德去打壓邊沁的！而是應該保有讓他們相互包容對話與尊重的空間。

拉近了來講，以心理師是否該通報學生遭受性侵的概念為例，以心理師的角度來看，倘若他認為通報對於該名學生的心理健康是負面的，綜合評估下認為不應該通報，他可以違反法律規定而逕自選擇不通報嗎？以心理師的角度或許是不通報比較好，但是以法治國原則的角度來看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國家的政策所關心的層面可能是更廣的，除了「對當事人來說是否合宜」以外，還有其他很多面向要討論，例如是否能及時抓到施予性侵的加害者，以及如果不規定要強制通報，那在實務上是否會產生有人對心理師施壓或是賄賂來將性侵案往下壓的情況？還有國家對於性侵犯的容忍程度應該到哪裡？以及更重要的：「心理師是否有凌駕法律的權力？」更不用說就算強制通報本身是惡法的話，那麼「惡法亦法」是否恰當本身都有說不完的討論。

所以，當我們在在意所謂「個案福祉」或是「實習生權益」的時候，請不要忘記，當它無法像是保密原則這種較無爭論的倫理被納入法律之時，就代表有些倫理並非可以無邊無際的無限上綱，或是本身就具有另一個角度的可討論以及可選擇性，拿自己所認定的倫理來去攻擊其他不同意見的人，本身或許就是違反倫理的。(Gerald Corey, Marianne Schneider Corey, Patrick Callanan，2013)

 

【回應三會聲明】

 

先聲明，在此絕對沒有要對三會不敬的意思，只是一來他們公務繁忙，無暇來詢問我們有關粹心專案的實際內容及操作細節等情況，所以或許只是有所誤會，我在這邊只是做個澄清；二來，可能礙於篇幅的關係，許多內容都只能採用斷言式的方式論述，這會導致我並不清楚他們認為「實質上會出現的弊端」是什麼，這會讓我非常難以做出準確的回應，只能盡量猜他們所在意的點來回應，所以如果有回應的不準確的地方，也請大家多多包涵；再者，他們的聲明並沒有指明是說我們，只是在這個時間點以及內容的相似度，讓許多人認為他們是在針對我們，所以即便他們沒有這個意思，我們還是得澄清其中對我們造成負面觀感的部分。

當然同時，因為牽扯的議題很廣，很難架構文章，也是藉由「回應三會聲明」作為回應各界疑慮的架構。 

關於全職實習的意義

三會所在意的全職實習聲該有諮商能力、諮商行政、三級預防、系統合作、危機處理，其實就是實習規定裡面的項目與時數，這個我們都會按照規定給予足夠的量能，比較有趣的點是「融入職業場域之系統與脈絡中工作的能力」，這個項目我實在很難理解具體來說是什麼樣的能力，是指能否順利的跟機構合作的能力嗎？是指所謂的職場適應能力嗎？那這個能力具體來說又是什麼呢？我在這邊並不是要雞蛋裡挑骨頭，一來，所謂的「職場能力」是否是國家對於一個「心理師」所期待最基本一定要有的能力？二者，所謂的「職場能力」指的又是什麼？是指職場人際？還是使用WORD、EXCEL等職場工具的能力？還是一個心理師與機構之間的合作所需要的能力？對一個心理師來說，跟社區型諮商所的合作就是接案前的聯繫、接案時的專業，以及接案後的行政，相信三會指的不會是「一般全職行政」所需的職場注意事項或是工具使用的能力，一般來跟機構合作的心理師所需要具備的能力，在實習生實習階段就都會遇到，相信我們是可以滿足「融入職業場域之系統與脈絡中工作的能力」這部分的需求。

況且在此點聲明中的第一行就講到了，全職實習是屬於「考試資格的必備條件」，這就意味著這樣的條件是不適合因為在不同的機構實習就會有很大的變動的，因為這樣才能維持每個人取得「資格」的公平性，換言之，「融入職業場域之系統與脈絡中工作的能力」這個項目不可能指的是「值班做櫃台行政」的能力，因為目前就有很多的機構，因為性質的原因，所以實習生是不用，或是也無法「值班做櫃台行政」的，例如部分醫院、診所或是學校等地，他們不是全部都在做與專業相關的事項，就是要配合學校行政需求做事，這些都跟「值班做櫃台行政」有著本質上的出入，所以並不能拿來當作是否具備「考試」資格的判斷標準。因此，在全職實習的意義這個部分，粹心專案的內容是符合三會所期待的標準的。

 

關於實習機構的責任

誠如一開始所言，礙於篇幅，三會無法具體描述所謂「教育者/督導者關係複雜化」以及「付費者/服務販賣者的關係」，會造成什麼樣「可預期的嚴重破壞」，也沒有說清楚為何營利機構要負起「教育」的責任，或者是「教育」的內容應該是什麼，以及反對「商業化」的實質原因為何，我相信三會有他們堅實的經驗以及理論作為背景，可惜在此聲明中我無法從中學習到他們的經驗及理論，但我盡量試圖的做些回應，希望這個溝通是有到位的。

●先談所謂的督導、付費、品質這環好了

我是真的不清楚他們認為可預期的嚴重破壞是什麼，但實際上，每個人從小到大到學校受教育本來就都是要付學費的，要有人找地找人蓋校舍找老師來教書找廠商購置課桌椅或教材等，這些成本本就需要有人來用金錢支付，即便是公立學校用了很多納稅人的錢來照顧國家教育，學生還是得負擔學費，整個國家的「教育」才得以運行，這還是關乎整個國家教育水平的義務教育，也不見有人認為在這樣人民有付費才能運行的教育制度下，我們的教育有出現了什麼教育、督導與付費、服務之間的嚴重破壞嗎？老師們的薪水，尤其在私立學校，可以說都是學生付的，所以我們可以說有收費的學校的教育都有問題嗎？甚至這問題是嚴重到不准收費才能解決嗎？體制內的教育局教師會家長會，體制外的各黨派社會團體乃至於人民的監督不都是讓付費者無法予取予求的存在嗎？那麼心理師這麼一個單一對國家來說非義務的職業的實習，又會有什麼樣的嚴重破壞呢？是認為收了錢之後，督導就會鬆懈、機構的把關就會放水嗎？現狀下不也有衛福部衛生局乃至於三會、大學、甚至心理師們張大了雙眼在看嗎？事實上除了現狀之下心理師找督導本來就是會付錢給督導，機構也會為了自己的名聲或是能不能再收到心理師而去對品質把關，這部分的疑慮會產生我也認為是合情合理的，但說到「可預期的嚴重破壞」，可能就是有點過度擔心了。

●關於教育的部分

我們也是不清楚三會認為要提供什麼樣的教育給實習生，唸心理的都知道，一個人性格的養成早在成年前就定型了，很難想像僅有一年的實習是可以對一個人的想法有什麼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另外，如果對於實習機構的期許是「教育」機構，這樣的期許當然沒有什麼問題，我們總希望這世界上的每個單位都可以成為那個引導人們走向更好的存在，但期許歸期許，如果拿來當作譴責的對象，可能就不是那麼適合了。舉個例來說，相信大家應該也很期許大學要好好的教育學生，但事實上大學的定位並不是一個教育機構，而是一個學術機構，所以當大學教授不像國小國中高中的老師一樣是需要修教育學程的，換言之，在制度上我們本來就認為一個人去唸大學所要精進的是「學術」而非「教育」，同理，當一個人去到社區型的私人營利機構裡要學習的，難道會是「教育」嗎？還是要學習的是與該產業相關的能力？如果同時能給予良好的教育機會那當然很好，但如果沒有，似乎也不是什麼該譴責的對象吧？從褒獎到譴責中間，應該還有很大的「普通」空間吧！當然，該有的諮商專業倫理肯定是實習階段該學習的東西，但其他的，既非我們的義務也不是我們辦的到的，我們也是很在意心理師的品格狀況，但似乎不是很適合將這些加諸在營利機構的義務身上。

●關於商業化的部分

先聲明，我們不覺得跟實習生收費就等於商業化，那這也太簡化「商業化」的概念了！就算是，那我們也沒有將實習環境變得「更」商業化，我們只是把原本實習環境中習以為常價值三五萬的勞務換成了數量更少的金錢，市場上交換的原本就不僅僅只是金錢，舉凡勞動、名聲、智慧、信用等非金錢的東西本來也就是商業的一環。

談到實習環境商業化，這完全就是一個大哉問，三會反對商業化完全沒有問題，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認同的價值觀，我們也並非很贊成完全商業化的營運模式，但我們認不認同是一回事，「商業化」本身是否就等於「不應該存在」則是另外一回事！

每種制度或是概念都會影響一件事的運作，而不同的運作都會解決一些問題或是帶來一些麻煩，這是取捨的問題，並非絕對正確或錯誤的問題，我們要看的是商業化之後所造成的影響是不是我們要的，而這個所謂我們要的的「我們」又是哪些人？數量是多少？有沒有危害社會運作？舉例來說，很多曾經我們認為不該商業化(或者是說民營化)的項目，很多都在激烈的爭論後商業化了，確實可能造成了一些問題，但之所以沒有再取消商業化，也是因為他們確實也解決了一些問題，例如日本郵政的民營化、美國監獄的民營化、我國中華電信的民營化等等，它們掌管的都是很影響人民基本權利的資源，看起來不該交給商人的東西，但實施之後，不敢說一定變的更好，因為什麼是「好」是因人而異的，但肯定是也有讓政府或是人民覺得有「好」的地方，所以並非所有的商業化所帶來的都一定是負面的問題！

商業化帶來的問題可能會是貧富差距，或是讓該產業的監督力道減弱，讓無良商人有機可趁，但同時，他能帶來的好處可能是普及率的提升、行政效率的提升，以及在競爭下提升更好的服務品質或是研發更優質的產品，或是根據不同客群創造出差異性，可以更符合不同族群的需要性，孰優孰劣，我不知道，但這是可以討論或是選擇的吧？並非冠上「商業化」三個字就可以直接以負面眼光評價的。

 

關於公平對待原則

公平，又是一個既深且廣的議題，同樣的也是很可惜沒有看到三會對於如何的不公平會造成如何的實質弊害的說明，但公平確實是很多人在意的點，我就盡量說明我認為的情況吧！

●「公平」的實質內涵

首先，對於公平一般想到的狀況就是，對於同樣的兩個人施以差別待遇，我相信大家應該不會認同有差別待遇就代表不公平的齊頭式平等，否則因材施教本身就代表著不公平，所有的資優班、資源班、體育班也都會變成不公平的代表，重點應該是執行差別待遇的原因，很顯然，大家認為這個原因不應該是金錢，可是為什麼呢？難道擁有並付出比較多資源的人沒資格獲得比較好的待遇嗎？如果賺到的錢不能吃的比別人好穿的比別人暖，開的車比別人高級住的房子比別人舒適，那人為什麼要努力賺錢？難道大家是比較鼓勵共產制度嗎？你說這些物質生活可以，但教育不可以，這個論述的基礎又是什麼呢？為什麼台大學生的家庭背景普遍比其他的大學來的更優渥？這中間沒有什麼因果關係嗎？誰能進入台大的門檻真的有公平有不以金錢或資源做考量嗎？家裡有錢的小孩可以從小唸私立貴族學校，老師都比較會教，同學都比較用功，課後你擠補習班他有一對一家教、各種申請大學需要的第二第三第四第N種專長他都有，還有各式校外活動的獎狀跟經驗，一般家庭的小孩拿什麼比？這還只是台灣已經相對公平的教育環境了，在美國，你想進常春藤名校你看有多困難？光是學費就足以壓死一般家庭，有錢人甚至可以靠捐錢就讓小孩就讀，或許你會覺得這樣也很糟糕也應該要去撻伐，但事實上這樣的模式背後也是會帶來其他的好處及利益，更重要的是，這跟大學學術自主以及人民自由等更為核心的民主價值是有關連的，如果只看局部的公平與否，恐怕有失公允了。

試想，各位是認為大學學費應該要讓大學自主，讓大學調漲學費用以高薪聘請名師、購買先進設備，以提升大學生的品質以及國家學術、科技競爭力比較好，還是像現在一樣政府控制大學學費，讓更多的學生可以負擔的起學費，更普及所謂的高等教育比較好？應該是沒有明顯的答案而只是價值觀的不同吧？ 

●公平是指「一樣」還是「多元」？

會認為粹心專案不公平的地方也有所謂獲得「實習資格」的層面，這裡我以大學入學作為舉例，在許多年前，進入大學只有聯考這一種方式，看起來很公平，讓大家用「一樣」的方式進入大學，促進階級流動，但為何發展迄今卻演變成為了「多元入學」？理由很簡單，因為僅使用單一的方式篩選人才其實反而才是不公平的，這會讓天生比較會唸書跟家裡比較有資源補習的學生更容易獲得高等資源，先不論我們國家的多元方案做得好不好，但要「多元」才能實現實質公平這點是所有先進國家都一致認同且在實施的方式。實習資格也是同樣的道理，有些人的資源可以支持他進行無薪的全職實習，但有些人無法，在我們實在找不到理由將固定值班認定是一名心理師必備的技能的情況下，是否也可以讓一些沒有資源進行無薪固定值班的人也能獲得實習的資格？進入實習機構以獲得專業心理師的培訓機會？

●不同的東西無法進行是否公平的比較

如果大家仔細比較我們的一般實習方案跟粹心專案，會發現其實他們的差別不僅僅只是是否需要固定值班而已，針對一般實習方案，其實我們花費了更大的成本在培訓這方面，我們的目標不僅僅只是給予規定上的時數及實習內容，我們的目標是培訓出「有自帶個案能力的心理師」，因此，除了基本學校要求的實習內容外，我們還會多訓練他們行銷相關的概念與技能，以及一對一雕琢演講的能力，當然，他們是需要值班做櫃台行政的，但是一來我們設計給一般實習方案的實習生的值班時數是比許多機構還要少的，因為我們認為對於櫃台行政的熟悉是有助於當行動心理師的，包括瞭解機構的運作以及派案邏輯等，都可以協助他們更替自己與機構的合作加分，但，我們雖然覺得這點也是挺好的，只是確實不是必要的，畢竟實習完考上心理師後他也未必會成為行動心理師。而對於粹心專案的實習生，我們所提供的是更客製化的選擇，也就是如果他有免固定值班的需求，並且清楚自己想要走的方向，那麼我們可以以他為主體來設計實習內容，例如他想要什麼主題的團體，或是想要找哪種學派的督導，或是他專門想接什麼樣類型的個案，這些我們都可以盡量做到，但給予一般實習生的額外訓練可能就不會有了，所以兩個方案的內容是有很大的差異的，但這些差異是根本類型上的不同，是無法放在天平上衡量「公平」這件事的。 

●同一機構內的不公平

關於三會所提到的「嚴厲譴責實習機構內因不同收費而不公平對待實習心理師的行為」也是令我們感到困惑，首先，所以如果我們只收一個粹心專案，或是收兩個實習生都是粹心專案就可以囉？

另外，除了前面提到的其他實質公平的相關討論以外，我們也很困惑為什麼不公平不可以在同一個機構內存在，卻可以在不同機構內存在？整的來說不就都是一個「實習環境」嗎？別忘了前面提到的，實習是作為一個國家認證考試資格的存在，為什麼可以允許不同實習機構間的不公平？還是，只要能夠給予國家認為應該要有的基本實習內容，就可以擁有考試的資格就好了？

我們唯一能想像到的，就是擔心實習生在面對不同身家背景的同儕時所感到的不愉快，這我真的是不知道為什麼身為實習機構要考慮實習生看待貧富差距時的心情，當然也很感謝三會替相對弱勢的粹心專案的實習生著想，擔心他們在面對不用肩負自己生存壓力的一般實習生時所產生的自卑情緒，這種情境我自己走過，非常非常懂，在我一邊工作一邊求學的十年裡，我一直都很羨慕那些可以住家裡又沒有學貸甚至還有零用錢的同儕，我有時還要跟老師道歉必須要早退為了就是趕去上八小時的班，但他們下課後或是週末還可以去上我根本拿不出報名費的各種進修課程，我因為都要邊工邊讀，再加上沒有考不上心理師的本錢，所以我在面對心理師考試的時候，壓力真的非常大，我運氣很好，遇到疫情導致考試延後一個月，在那一個月我是沒日沒夜的苦讀，根本沒有踏出家門一步，滿屋子包括廁所裡都貼滿了各種筆記，有興趣的可以去翻一下我聊考試的YT，這是真的！但是，別忘了大夥都是唸心理唸諮商的人，還請不用太擔心大家的心理韌性，這十年來我學到的就是了解跟體會到現實的層面，以及我自己目前所處在的境遇，並以此為出發點來去規劃我的人生，羨慕歸羨慕，但也從不妒恨。

 

有關培育系所的責任&對實習生的勉勵

這邊也很感謝三會提醒學校與實習生要睜大眼睛慎選實習機構，等等我會在下個部分聊到有關實習的各種鬼故事，實習機構真的是要慎選！以目前的態勢來看，螺旋梯心理諮商所可能是大家最可以放心的實習機構，因為鬧出這段風波後，相信業內前輩同儕與後輩都會拿放大鏡來檢視我們所提供的實習內容，即便我們想亂來，也絕對會避開今年！肯定會用高規格來培養實習生，也因此我們也同時做出調整，原本預計招收1-2位實習生的，但今年就只收一位了，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請各位實習生好好考慮！

 

【回應其他疑慮】

 

從發表粹心專案以來這一週，網路上有許多疑問與批評，我實在不可能看過所有的疑問，有許多疑問也在前面都有回應過了，這邊我就盡量回應有接收到的訊息，如果您沒找到您想要的答案，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目前是沒有打算再多做回應了，這是個尊重與包容的社會，我們就尊重彼此的存在就好了。

另外呢，由於我並不清楚網路上的大家的身分背景，所以可能也很難有個比較準確的回應後設，這樣吧，我就先跟大家聊聊我所知道的實習環境，作為等等回應的基礎背景。

基礎背景 

如同前面所述，實習機構要慎選，因為鬼故事真的很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就不特別說那些是我的親身經歷哪些又是聽來的了，如果要當作是我憑空捏造的也沒有關係，反正跟我要說的內容並不牴觸，只是補充點基本知識而已。

諮商心理師的實習狀況是這樣的，你必須要在諮商科系的研究所修完一定的學分數量，並且完成兼職實習後，才可以修全職實習這門學分，由於它是學分是一門課，所以當然要在研究所的年限內執行完畢，否則即便寫完論文拿到畢業證書，也是無法去考心理師證照的，所以對實習生而言，最大的弱勢點就出現了，就是「要在一定的時限內完成」，換言之，你無法悠閒的慢慢找你喜歡的實習機構，有人收你很可能就會趕快去了，並且由於是一整年的無薪全職，所以一方面怕自己研究所的年限不夠用，二方面你真的會超級超級超級不想再全職實習一次，於是乎，大家可以想像，實習生實質上是被實習機構捏在手上的！不要跟我說什麼檢舉什麼反抗什麼爭取，你最終只會選擇牙一咬和血吞的忍過去，會不斷的跟自己說就一年而已。這種情況，你知道我知道，實習機構當然也知道。

什麼要負責打掃清潔倒垃圾寫文章幫忙當社群媒體小編，甚至是架設網站等會讓你懷疑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的雜役已經算是基本款了，能願意讓你如時的上下班已經很好了，週末加班或是遇到活動加班也是家常便飯，有些機構會接一些政府的案子，明明規定上就是要執業兩年以上的心理師才能接的個案，也讓實習生去接，但政府撥下來的款項當然一毛也不會進到實習生的口袋，紀錄上還會要求你去簽檯面上負責的心理師的名字，這可是妥妥的偽造公文書啊！而且雖然實習規定上有規定實習機構要提供實習生專屬的辦公座位以及辦公所需的設備，但各位也能想像「空間」這個東西對心理所來說是很寶貴的，筆電也是要錢的，所以有些機構就會讓實習生抱著他們自己的筆電在所內當遊牧民族，自己找空位辦公！甚至是安排一些工作是需要用到電話的，但五六個實習生卻只能共用一台電話，搞的他們必須得用自己的手機自己的電話費來完成工作！也有聽過要實習生到外島出差的，就不知道這時數怎麼算才合規定了…。

另外關於爭取實習資格這件事，有機構會要求實習生要先上過他們開設要價五到八萬的課程，才能進去實習，甚至有聽過被騙打工的，也就是有機構因為缺行政，跟之後需要實習的研究生講好，說你先來幫我打工，之後就讓你進來實習，結果進去做了半年工讀生後，才發現該機構其實接下來根本不想收實習生了，而且雖然他們生意很好，但由於極度不信任實習生的能力，怕壞了自己的聲譽，所以實習生在該機構實習根本上是處於案量不足的情況，還要「自己想辦法」外展！

當然，也一定有優質的實習機構，他們提供合理的空間跟合理的訓練，但，這樣的機會肯定是讓眾實習生搶破頭的啊！而且當報名的人多起來的時候，他們就有選擇權了，他們肯定是要選擇具有即戰力的人，說來也很諷刺，不是來實習來學習的嗎？怎麼會要求這些人能有即戰力呢？但現實就是如此，所以很多人為了要搶到好的實習機構，很早就開始去進修各種付費課程，上大師的課跟大師的團體拿認證，花大量的時間投注在兼職實習，甚至直接先去實習機構打工，不然就是具備一些非諮商本職的特殊技能，例如做梗圖、拍影片、後置剪輯影片、活動企劃、專案執行等，甚至你已經是在社群媒體上有流量的人，換言之，不要想著是去實習機構學習的，而要想的是如何能直接給予機構產能。
但我說老實話，以上這些情況目前已經越來越好了，因為實習機構在這幾年是一間接一間的開，大家都想要免費勞工來取代聘請行政人員，所以其實或許並不會有找不到實習機構的問題，但，進去之後因為時限問題而被拿捏的情況我想應該也還是差不多的。

 

喔對了，其實支付金錢以免除固定值班這件事其實在業界早已存在很久了，只是都在檯面下進行，大概就是怕搬上檯面後遇到我現在這樣的處境吧，所以大家也不需要大驚小怪，以前的人想要這麼做還要想方設法找人脈看看有哪間實習機構有提供這種服務，我以前為了想要保住全職工作就想這麼做，但實在不敢到處去問「ㄟ，你們有沒有…？」現在我搬上檯面，如果沒違法，那就大家都有機會了，而且還是以公開透明的方式進行，不會被人黑吃黑吃掉你還無處申訴只能自認倒楣！

 

你可能會問，實習生的處境這麼糟糕，難道政府都不管嗎？我只能說能想到這層已經很好了，這代表你知道其實改善實習環境的責任應該是歸在政府身上的！要私人營利機構大發慈悲無異於緣木求魚，邏輯上也不合理，政府大可以用補貼或是減稅的方式來鼓勵私人機構收實習生，並且對於優秀的實習機構給予獎勵，這就可以大幅改善實習環境，因為會變成實習機構想要討好實習生，進而給予優良的環境與訓練，但問題是對於政府來說，實習生的處境其實沒有問題啊！因為總歸的來說，並沒有給他們造成麻煩，我們國家並沒有出現心理師不足，或是心理師因為素質不好而產生需要他們注意的實質弊害啊！又不是像現在急診室大缺護理人員導致醫療量能嚴重不足進而危害到人民的健康，政府哪裡來的必要花心思在這塊呢？你想要得到好的實習資源你想要當上心理師，這些都是你的議題，現實上就是完全不關其他人的事。

 

以上補充一些我所認知的實習生的處境，接下來，就來回應網路上的大家的疑慮吧！

 

●是否會傳遞只要我有錢我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價值觀？

前面有說過了，人的性格在成年前就已經定型了，僅一年的實習經歷恐怕無法撼動一個人的基本價值觀，更何況對我們來說，一個月一萬八要收買我們恐怕不是那麼足夠，不是說我們多有錢，而是他實質上所提供的價值也沒有超過其他來願意做固定值班的人，那我們又有什麼動力被收買而讓他予取予求呢？他其他該做事也是一件都不能少啊！

 

●付費實習在對待上會比一般實習生更有優惠嗎？例如給比較多的案之類的。

當然不會，這也不是說說而已，因為實際上最重要的就是要滿足兩位的專業時數，如果無法做到這件事，那以後也會越來越難收到實習生，這並非我們想要有的結果，另外如果有多餘時數的案，肯定也會根據個案的個人需求派給更適合的實習生，畢竟對機構來說，客戶的滿意度是遠遠大於實習生額外的時數需求的。

 

●會讓民眾知道該實習生是粹心專案的嗎？

當然不會，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沒有必要，粹心專案的實習生不必然比較優秀或是不優秀。

 

●18000的訂價是怎麼訂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訂價，或許有考慮不周的部分，可以再研議，但大家的爭點比較在於「要收費」，我想應該收多少並不是大家最在意的點，但我還是願意跟各位說明，畢竟公開透明一直是我開諮商所很重視的價值觀。

目前大多的機構對於值班的規定都是每週32小時，因此我就抓個整數，每週30小時，並且只算三週，時薪就以200元計算，所以30*3*200=18000。

 

●是否提高了學習的經濟門檻？

這個前面其實已經有花篇幅解釋過了，這方案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有錢人才能用，但實際上卻也同時幫助了因為有特殊理由而不能無薪固定值班的弱勢，所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粹心專案反而是降低了學習的經濟門檻，另外，由於現在私人的實習機構不斷的在開設，其實是不太缺實習機構的，並不會出現不得不選粹心專案的情況。

 

●粹心專案可以讓實習生全心衝刺專業的培訓，是否就會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學習機會，導致有資源的人變的更有優勢，貴所難道支持階級複製嗎？

首先，階級複製跟我支不支持推不推粹心專案一點關係也沒有，它本來就在這個社會不斷運行著，從踏進實習這件事開始之前，能進到多好的托兒所、幼稚園、小學、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乃至於能否出國深造或是支付各種大師的昂貴課程，早就已經決定了階級是否複製了，真的不差我這短短的一年實習，更何況，別忘了這反而是可能是一個讓階級翻轉的機會，畢竟我自己當初就是很希望能有這樣的方案能讓我維持住維繫我生存的全職工作。

 

【結語】

以上，我已盡了最大的誠意跟努力將我的想法與各位交流，也真的完全沒有想要無理的狡辯或是指責任何人，

因此，誠如標題，也邀請各位，做一個願意包容邊沁的康德。